即使是五年后的近未来,街坊邻居也还是吵吵闹闹的啊,真烦。我出个门都要被指指点点。转一圈回家后,我听到大部分对我的坏评价,无非就是那么两种,宅男、光棍。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是,居然有关于我买了媳妇的谣言。都是什么鬼!荒唐。
「我回来了。」我在玄关换上拖鞋,习惯性地打招呼。
「欢迎回来。」所有谣言都有它的根据,买媳妇的根据就是米歇尔了吧,她最近的角色定位越来越接近家庭主妇了。「怎么了?我脸上有东西吗?」啊,不小心看呆了。
「没什么,只是想说,早饭已经做好了啊。」她的手上正端着炸薯条和炖豆子。
「你是在转移话题吗?算了,吃饭吧。」米歇尔把炸薯条和炖豆子摆在桌上,又从厨房端来两杯咖啡。「可惜没找到麦片啊,好想吃燕麦粥的说。」她难得抱怨。
我坐下来,喝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,尽享英式早餐的惬意。炖豆子里有蛋黄酱,是我最喜欢吃的,她挺细心的嘛。将满满一勺豆子倒进嘴里,嚼烂咽下,再喝一口咖啡。我知道我的吃相不好看,米歇尔却盯着我微笑。
我能否回应她的心意呢?自从那次告白后,她和我的关系一直很微妙,可我只想保持这种同居的关系。
「对了前辈,你在外面有什么进展?」
「没有发现类似的人。」
这次来到未来,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见到小米,我领养的女儿。记忆中和她相遇就是发生在大街上,所以我这几天都在外面闲逛。
「也许是地方找的不对,孤儿一般都在孤儿院嘛。」米歇尔吃炸薯条不蘸番茄酱。
「可这附近没有啊。」
「那就先放一下吧,」米歇尔说出奇怪的话,手在口袋里摸索着。「我们去约……玩一下吧!」她掏出来一张折叠的海报,是关于城东的一家游乐场的,今天好像在举办活动。
「五年后的游乐场啊,也好,就去好好玩一玩。」
到衣柜里找衣服准备把自己打扮一下,一打开我就失望了。五年后的我体型没有变化,衣柜里都是旧衣服。再加上我很懒,柜子里又脏又臭,还有蟑螂到处乱爬。吓得我立即关上衣柜。
干脆就穿成这样出门算了,夹克衫配牛仔裤。裤子上有破洞就当做是流行风格吧,把面部清理干净,完成。米歇尔也准备好了,她穿着一条与金发相称的黄色连衣裙,披着一条棕色的披肩,很有秋天的味道。
城东的游乐场建立于三年前,那时我十八岁,高中刚毕业出来打工,做的就是组装游乐设施的工作。至于后来为什么被解雇,我想是我偷懒了吧。
我家附近有地铁站,可以直通到城东。不足之处就是人太多了,我们只能站着。从进站时人头攒动,到出站时被人潮推出,脑袋昏昏沉沉的。我摇摇晃晃地走出地铁,手扶着柱子,对着垃圾桶狂吐不止。看来我不适合挤地铁。
感觉好受些了,回头看米歇尔的情况,她满脸通红,发出傻笑,「讨厌啦,前辈,居然在车上摸我,诶嘿嘿~」
她百分百遇到痴汉了。可如果我如实说出的话,她一定会引发大骚乱的。因此,我选择沉默。
记忆中我最近的一次去游乐场玩,貌似是和几个女生一起的,其中一个银发的人对我好像特别重要,甚至为她戴上了戒指。她的名字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「前辈,你在想什么呢?来,吃冰淇淋,啊~」
「……我又不是小孩子,不过这冰淇淋真甜。」本想拒绝的,突然想起那个梦,还是不要违背她的意思了。
在摩天轮上向下眺望,我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,这就是站在高处的感觉吗?还不错嘛。当然最期待的果然是那个啊,云霄飞车,属于男人的活动。尖叫声四起,速度越是快我越是兴奋,激——激——激——动!!!!!
下车后我又呕吐不止。
「没事吧?」米歇尔边拍我的后背边给我水喝,我的痛苦减轻了不少。
「呃……活过来了。」我无力地坐在长椅上,仰着头闭目养神。我真的不适合剧烈活动呢。连乌鸦也嘲笑我,好烦。
等等,乌鸦?不,那不是乌鸦,黑色的羽毛很相似,但体型完全不是一个等级。那双猩红的眼睛盯着我,漆黑的喙随时可能啄烂我的皮肤。那样的怪物有很多,附近几棵树上都站着。
「米歇尔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
两方交战,黑鸟俯冲下来似一支支利箭,鸟群的进攻如狂风骤雨。米歇尔也不甘示弱,展开全方位的魔法阵,将鸟群挡在外面,以我为中心形成绝对防御。鸟的进攻无休无止,米歇尔照样从容面对。
可一味的防守是不行的,得主动出击。魔法阵消散,暴风般的鸟群朝我们袭来,米歇尔的口袋发出耀眼的光芒,一头白银的龙出现了。是她驯服的其中一头。(另一头是红色的。)
银龙咆哮,震撼大地。黑鸟聚在一块,形成黑色的龙卷风,强劲的气流将周围的树木连根拔起。在龙的庇护下,我们毫发无损。银龙再次咆哮,黑色的飓风瞬间溃散。龙喷出炽热的火焰,鸟群化成焦炭,一只只全部落地。
战斗结束,银龙的体积变小,和人类一样高。米歇尔抚摸它的头,龙往她身上蹭向她撒娇。「干的不错,不愧是小白。」
「用小白给龙起名字,不太好吧。」我也试着抚摸它的鳞片,边做吐槽。
「啊,前辈,小白不喜欢除了我之外的人碰它的!」
「嗯?」
小白突然用尾巴朝我横扫,硬生生把我甩飞出去。
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」
我一直飞到郊外的一处森林里,衣服被树枝刮得稀烂。浑身是伤,身体悬空着被挂在一棵树上。树枝断裂,我应声落到地上,手肘、膝盖大出血。腹部的伤最严重,那里直接受到龙尾的抽击,骨头没断也折了。
所以我站不起身,只好趴在地上等待救援。野草钻入我的鼻孔,我打了个很大的喷嚏。这一打,我全身骨头几乎散架。草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,有人来了。我大声呼叫米歇尔的名字,却得不到回应。
是谁?该不是野兽吧!我吃力地转动脖子,看到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赤着脚站在那。「叔叔,你趴在地上干什么?」小女孩蹲下来,歪着头问我。她穿的破破烂烂,却有一双清澈的黑色眼睛。「你流了很多血,疼吗?」
「叔叔不疼,啊——!」我刚想逞强,女孩就用手戳了戳我的侧腹。
「看来很疼啊,」女孩起身,拿出一把刀。她划开自己的手臂,血液滴在我的身上,「现在还疼吗?」
原来是一个傻小孩。我爬起来抚摸她的头,谢谢她的好意……我能站起来了?「这是你的能力吗?」我问她。
女孩不说话,踩着歪歪扭扭的步伐走向森林深处。地上有殷红的血迹。她是赤脚,路上又有很多碎石,恐怕是把她的脚割破留下的吧。我不放心,立即跟了上去。
穿过阴暗的森林,一所白色的没有窗户的建筑特别显眼。女孩敲了敲门,门从里面打开,太过漆黑而看不见里面的情况。门内走出两个穿黑袍的人,大声训斥女孩,并粗鲁地把她拽进屋里。
绑架?可那女孩并没有半点反抗,表现得十分顺从。门被关上,我似乎看见女孩朝我这里看了一眼。
啪!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。我吓得踉跄倒地,定睛查看是米歇尔。「前辈,你还好吧?」她小心翼翼地扶我起来。
「你说呢?被龙抽飞怎么可能没事!」
「对不起啦,都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。」米歇尔抱歉地说,「话说你这不没事吗?」
「刚刚我遇到了一位女……一位小女孩,是她救了我。」说到“女”的时候米歇尔的眉毛微微抽搐。
「小女孩?在哪里?」
「在那。」我指着白色建筑物,「刚刚看见她走进去了。」
米歇尔向那边望去,脸色阴沉。「有魔力的气息,是那些家伙吗?」
「那些家伙?」
「魔术师。也可以说是炼金师,是兴起于中世纪的一种神秘集团,自从人们举行一系列的打压活动后,魔术师们就躲藏起来。平时伪装成普通人过着正常生活,私底下形成像这样的组织,进行着各种不为人知的活动。他们漂洋过海,在世界各地都有组织分布。」
听到这番话,我想起了那个女孩,只用鲜血滴在我身上就治好了我的重伤。「他们具体干什么?」
「人体改造。把蕴含魔力的“圣物”植入年幼的小孩身体里,借此获得特殊的力量,成为魔法使。」
「魔法使?」记得米歇尔曾经自称过魔法使。
「没错,我使用魔法阵的力量就是这么得来的。」她撩起裙摆,大腿附近有一块青色的结晶镶嵌在雪白的肌肤表面。难怪她一直穿着长裤。「在我很小的时候,父母就去世了,亲戚把我卖给魔术师,接受了改造。」
「混蛋!」我为米歇尔的遭遇而愤愤不平,用力捶打旁边的树干。「没想到在中国也有这样的组织,有关部门都不管的吗!」
「你在说什么啊?前辈,这里是巴西哦?」米歇尔放下裙子,说出让我惊异的话。
龙也太厉害了吧,直接把我抽的飞跃了太平洋。不对,重点不是这个。「这样的组织,不能让它存在下去。」
「我也是这么想的,来搞点小破坏吧♪」
我和米歇尔制定了计划,让我去当诱饵,吸引他们的注意,她暗地里做手脚。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,没把握能战胜那帮黑袍人,只能做这种炮灰的工作。米歇尔担心我的安危,给了我一个红色的匣子防身。里面装着另一头龙。
「请问有人在吗?」出于礼貌,我先敲了敲门。
「咳咳咳,你是谁?」里面没有开门,只有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回复我。
「没什么,就是来踢馆子的,魔术师们。」我开门见山地说出我的来意。
房子里面一阵喧闹,我退后一步,大门从里面断成两截。几个黑袍人跳出来,把我包围。我环视一圈,他们的体型比普通人要大很多。带头的人把长袍甩开,露出骇人的身体,像是结合了多种猛兽。他们是魔术师中的战斗员吧,不会魔法就身体改造。
米歇尔成功进入建筑,我也该快点解决了。把匣子扔到地上,红色的龙窜出来。我踩在龙背上,黑袍人都惊慌失措,仅有脱下黑袍的那个人镇定自若。战斗员的老大吗?那就让我毁掉你的自尊吧!
指挥红龙挥爪子,四周的黑袍人被搅得七荤八素,地上满是撕裂的肉块。龙爪沾满血腥,我的血也沸腾起来。「把他们都干掉吧,使用吐息!」
红龙听从我的命令,上升到森林顶部,对地面喷出炽热的火焰。方圆百里的森林,瞬间化为灰烬。那栋白色的建筑却一点事都没有,看得我碍眼。「给我破坏那栋建筑!」我再次给红龙下达命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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